梦境是一场虚幻而又令人迷恋的世界。
小时候我无数次幻想能留在自己的梦里，它会编制出一个只属于你的，焕然一新的世界。
你没有桎梏，你可以飞翔；有时还能挖掘出隐藏在你脑海深处的记忆，打破三维空间的定律，把你留在那段时光里。
即便历史太过久远，但我没有忘记，那段时光。
最初，朦胧中。
我可能四岁，可能五岁。那时的我就生活在如今这间老房子里，我们住在五楼，你们家就在我们楼上。两家之间的距离近到只要一声呼喊，彼此就能清晰地听到。
还记得那天妈妈牵着我的手，说婶婶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，要生一个小弟弟小妹妹给我。这样，我就不会总是孤单一个人。
当时对我而言，还不清楚弟弟妹妹是什么，只是单纯的知道有个玩伴会来陪伴我。那样我就不必再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搭积木，玩玩具，跟着爸爸妈妈看那些不明白的电视剧。
后来你出生，妈妈说你是个可爱的小妹妹。但在当时的我看来，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只不过是一只被严实包裹的小肉球，每天只知道睡觉，偶尔才会醒过来哭几声，谈不上任何有趣。
我感到很失望，原来妈妈口中的妹妹是这个样子啊。不能和我玩，不会跟我说话，也什么都不能做。
我对你的存在，开始感到漠不关心，渐渐又回到与平常没有多少差别的孤独世界。
很多年后，或者说在不知不觉中，我渐渐发现我的妹妹学会了以微笑看待这个世界，你从婴儿车中坐起身，粉嘟嘟的小嘴里咿呀乱叫，用黝黑的大眼睛望着我露出了笑容。我会拉着你的手，教你喊‘哥哥’，听着你含糊不清地笑声，用满嘴流涎的口齿喊我“锅锅”。妈妈说这是你学会的第一个词语，而且是我教会的。但从此之后，直到你上小学时才把‘锅锅’硬生生地纠正成‘哥哥’。
我一直看着你，看着你从学会主动与人拥抱，逐渐可以不依偎墙壁走路，直到能扯着我的袖子，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在我身后对我说：“锅锅，等等我……”
我有意在外面的小巷中跑得飞快，让你在身后一路追赶我，直到你再也跟不上我的步伐，但因为我觉得让你不停地喊我“锅锅”跑的气喘吁吁样子很有趣，所以就不愿停下来，并且抱着一丝恶作剧的**。
直到有一次你跌倒，望着我远去的背影凶狠地哭起来。
我赶紧跑到你身边，看到你坐在地上用手护着膝盖，哭着跟我喊痛。在你张开双手后，我看到一整片擦伤，露出粉红色的肉和鲜血掺杂着灰尘和沙子。
我感到愧疚，很愧疚……
是我，让你受伤了。
该道歉啊，你为什么还没有道歉啊……
这是梦。
我的梦里曾经出现很多人，一些我永远只能作为留恋的身影，梦醒后我会告诉自己无论你在梦中遇到那些人多少次，无论你道歉也好，怒骂也好，他们完全没有实质，只是一些没有任何回音的虚影，只能作为刻印在你自己心中的照片。它是过去式，而不是现在进行时。
轻叹，在渺茫浓稠的黑暗中。
“抱歉……”
“哈，果然在装睡，那认罪吧！”耳边传来一声娇斥。
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，一双熟悉的目光近在咫尺，微微带着笑意。
恍惚间，我们四目相对，肺部一阵阵喘不上气的感觉。
“琪琪，”我柔声说，“你猜我刚才梦到什么了？”
感觉胸口被用力地摁了一下，那双眼睛迅速离开我的视线，与此同时肺部的压迫感也消失不见，这时我注意到你刚才竟然是贴着我的胸口趴在我身上的。
你后退了几步，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。
“你……又在想变态的事了！”
我注意到你的怀中正抱着一本新华词典大小的黑皮书，像一张小盾牌一样紧紧护在胸前。
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。刚想坐起身，忽然感觉下身一阵胀痛，这时我才发现自己下身只穿着一条短裤，短裤的正中央正精神抖擞地竖起一顶小帐篷。
“啊！”我发出一声惊呼，作为掩饰赶紧蜷起了双腿。
“喂，你误会了，这不能怪我啊！”我向你大声反驳，脸颊一阵发烧。
你噗嗤一声笑出声：“哥哥竟然脸红了。”
我撇过头，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。
余光扫过，窗外的天色已临傍晚。两条雪白纤细的长腿在夕阳的余晖下一阵耀眼。
“嗯？”视线从下打眼望过去，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你的身上已经换下了那身古板的老校服，着装已然焕然一新。脚上蹬着一双高垫凉鞋，下身是深蓝色的牛仔热裤，上身穿着白色紧身T恤搭配着的浅色纹理的小背心。
虽然从裸露的肌肤上还能看到一点青肿的地方，但似乎在我面前也就没有必要过重掩饰了。
“啊，终于能摆脱万恶的校服了，从今天起就放暑假了。”你指了指沙发另一边的一个解开的包裹，抬起手朝我扬了扬，严肃地说道：“那些都是我私人的东西，不管怎么说这些天要和哥哥住在一起了，呐，哥哥可一定要注意点。”
我点点头，扫一眼就不敢多看了。用脚趾头想想都会明白，在那个包裹里应该都是女孩子内衣之类的东西吧。而且能到特意提醒的地步，看来已经对我渐渐有了防范。
还真是可悲，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俨然成为一个危险的变态了吗。
这样想着，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来，心里难免产生了些委屈。
当我再次抬起头来，正看到你从厨房里走出来，双手各端着两碟菜肴，菜肴的顶端还冒着丝丝地热气，显然是刚出锅不久。看到这里，我几乎要感动地落下泪来。你的脸上却带着疑惑地望着我：“咦？你什么时候做的菜？”
肯定是在我打瞌睡的这段时间内，你偷偷做好的吧。我知道了，明明打心底里关心着我，却口是心非吧。
我朝你会心一笑。
“哼。”你朝我撅了撅嘴唇，手里拿着筷子，随手夹起一块茄子放进嘴里。眼睛亮了起来。“唔，好吃。万万没想到啊……”
因此，略有些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。两盘饭菜下肚，你紧绷的表情也渐渐露出了笑容。
“哥——”你撒娇似地把这个字拉地长长的，然后笑嘻嘻地坐在我身边，把怀中的那本黑皮书塞进我手里，向我倾了倾脖子：“认罪噢。”
“是什么。”我低下头，把那本黑皮书端在手里看了看，充满黑色颗粒感的黑色封皮上，用汉字金漆着‘圣经’两字。
“圣——经——”你回答我，“从现在开始你要洗心革面，从新做人。”
我漫不经心的点点头，视线却忍不住瞟向你那双修长的腿。
你轻哼了一声，翘起雪白的右腿，用轻荡着凉鞋的脚尖顶了顶我的膝盖。
“不·许·乱·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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